更新時間:2021-10-13 22:42:58點擊:
劉春虛的《闕題》原來是有題目的,后來遺失了。唐人殷瑤在《河岳英靈集》里輯錄這首詩的時候就沒有題目,后人只好給它安上“闕題”二字。雖然有些可惜,但也有幾分妙處。詩中每一句都是一道風(fēng)景,其間的禪意妙不可言。用“闕題”猶如留白,給人更深的美意和想象空間。它仿佛是尋芳而去的小徑,越往深處走,越有不知歸路的驚喜與閑適。你只需從容地走去,仿佛走進一幅畫中。
從白云盡處人徑,隨一條曲曲折折的小溪走著,去見友人。因為這句“道由白云盡”,我一直認(rèn)為世上定有-條路是用詩鋪成的。我驚羨這樣的詩情,開篇便把人帶進詩情畫意中。一路白云旖旎,衣襟上沾著一滴白露,眉間染著一縷閑云,心里要見的也定是個白云般的人。
沿路春光如悠長溪水,偶爾看見落花隨流水而去,一路蜿蜒-路芬芳。這樣的情致若沒有好情懷又怎會看到?一個“隨”字,是隨了心,隨了意,從容閑定,任塵外喧囂,這時眼睛看的是美,鼻子聞的是香。世間一切美都是這般從容,如落花,“遠(yuǎn)隨流水香”。全詩這一句最美,美在這份從容的情懷。因為有這樣的情懷,所以才能看到友人把一扇閑門開向山路,才能做一個于柳深處安心讀書的人,才能看到幽,才能任清輝照衣裳。
要做就做這樣從容的人,從容地走在詩行里,從容地讀一本書;做一朵花,開也從容,落也從容。
蘇軾有一篇僅五十多字的小文,名字叫《書舟中作字》。寫他65歲結(jié)束長期貶謫生活回內(nèi)地,經(jīng)曲江船遇險灘的經(jīng)歷。當(dāng)時船上人都嚇得面無血色,只有他鎮(zhèn)定自若,從容作書。
無獨有偶,延參法師寫過一篇文章——《此心何妨寬幾尺》,他在文中說:“生活中所有的煩惱絲,根根都是自己吐的?!?/span>
說得真好。
世事紛紛擾擾,人心營營役役:路上你追我趕,人前爭芳奪艷。有多少人說起苦,苦不堪言:說起累,累如喪狗。所有的煩惱不過是我們自己吐出的絲,自己親手作的繭。
去看一次山林,看山林里的花,看花上的清露,看清露里是不是住下了一朵云:或在窗前翻幾頁書,聽書中流水潺潺,有人煮茶賞花...人心不過是一個空谷,你堆滿了垃圾,便成了垃圾場,你閑閑地種上蘭,眉目也會從容地沁出蘭香。
歲月苦長,心境可寬。長的是時間之河,寬的是自己的人生兩岸。漂得了河,順得了水,有浪也不怕,浪花道由白云盡:上得了岸,看得了花,有風(fēng)也不怕,落花遠(yuǎn)隨流水香——這就是好人生。
從容者,路迢迢水長長,走到哪步都是好風(fēng)光。“一孤舟,二客商,三四五六個水手,扯起七八頁風(fēng)帆,下九江,還有十里”——留給春風(fēng)報花信。